燈
----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70周年征文
王云杰
燈,能驅散黑暗,給人們帶來光明;
燈,能給人們帶來歡樂,帶來希望,帶來暇想!
1950年,我3歲。剛剛從舊中國掙扎過來的中國人,開始過上了平靜的生活,但那時國窮民貧,基本生活無法得到解決,人們夜間用燈,就是個大問題。在漆黑的夜里,我們有時用松脂照明。松脂是從松樹中自然流出的一種油脂,凝固后形成不規(guī)則的團粒,用松脂點火,會有很大的黑煙,并帶有一種松脂的辛辣味。
松脂沒有那么多,無法保證全村人使用,村民更多的是將松樹鋸成10厘米左右的小段,再劈成手指粗的小木條,使用時,用一種鐵匠專門打制的如碗大的鐵籠子,鐵籠子通過小鐵鏈固定在鐵桿上,再將木柄與鐵桿相連,用時將木柄插在墻壁的洞中,將小木條放在鐵籠中,點燃木條照明。
這種小木條,最好是選用年輪中含有大量松脂的大松樹制作,松脂一層一層的呈棗紅色,象五花肉似的。這樣的松木特別沉手,也特別容易點燃,火苗很大,我們稱火籠。這種火籠除了可供點燈,也可用來走夜路照明,是當時的一種主要照明工具。
松脂及松樹條燃燒起來都有很大的黑煙,而且發(fā)出吱吱地爆裂聲,小孩必須離得遠一點。
有時候也用苧麻桿照明。苧麻剝去麻皮后,剩下麻桿的木質部,將其放在水中浸泡幾個月,要將麻桿的內芯全部腐爛掉,然后將腐爛的芯抖出來,曬干后形成空心的麻桿。麻桿特別容易燃燒,要想火大,可將幾根麻桿拽在手里,同時燃燒。麻桿不經(jīng)燒,一根麻桿點不了十多分鐘,不便遠行,只在村中夜間竄門,是最常用的照明材料。
1953年,我6歲,讀小學了,我成了家里的第一代書生。當時學生晚上不寫作業(yè),但也要讀讀書。點松樹條或松脂都不安全,家里只好用豆油燈。我們那里不產豆油,也不產桐油,沒辦法只能用食用的茶油。那時我家一年可以榨40多斤茶油,是全家一年的食用油。用茶油點燈,是奢侈的,為了節(jié)約用油,讀幾遍書便早早地睡覺。
豆油燈的火焰如黃豆般大,要就著火才能看得清字。大約在1954年左右,家里用上了洋油燈,小小的美孚燈火苗有小花生米大,比豆油燈亮了些,而且還有燈罩,火苗再不會忽閃忽閃的。
1965年春節(jié)后,我去地質隊當了名找礦員(合同工),1968年底又回到了家鄉(xiāng)。在當找礦員的幾年中,我利用業(yè)余時間自學無線電,學會了裝半導體收音機。當時,我成了全公社唯一會修收音機的人,我晚上裝收音機玩,有時也為別人修理收音機(當時全公社有收音機的人家極少)。修收音機要用鉻鐵,沒有電,我買了個大馬口燈,自做了個小鉻鐵,用一根鐵絲彎成個回形,將鉻鐵掛在馬口燈的燈罩上,即可照明又可燒鉻鐵,用起來也還方便。
我是村里唯一用馬口燈的人。
第二年,村里買回了一臺礦山報廢的6千瓦小發(fā)電機,利用村民自行修建的用于碾米的小水壩,做起了電的夢。由于我懂些電的知識,自然的我便成了村里的義務“電工”,我聯(lián)絡幾個熱血青年,調電機、拉電線、裝燈泡,忙得可歡了。但由于小河水量較小,且水壩簡陋,又沒有修大的儲水池,每晚連續(xù)發(fā)電半個小時便沒水了,再等個把小時,又發(fā)電半小時,就這樣折騰了一段時間,電的夢真成了一場讓人啼笑皆非的夢。
1971年,我到外地求學,畢業(yè)后留校當了老師,便少有回家了。大概是1980年后的那一年,春節(jié)回家時發(fā)現(xiàn)村里有了電燈,真是太高興了。電是由鄉(xiāng)里不知從那里引來統(tǒng)一供電的,村里也沒有變壓器,電壓很低,只有不到140伏,電燈泡的鎢絲發(fā)紅光,15瓦的燈泡大概只有蠟燭光亮。當時有在礦山工作的人帶回110伏的低壓燈泡,接在這種電路里,雪亮雪亮的,這種低壓燈泡一時成了村民的香餑餑。
有了這種不太亮的電燈,比點煤油燈還是好了很多。1990年后,有一年春節(jié)回家,發(fā)現(xiàn)村頭有了變壓器,電燈也亮堂了,有些村民用上了電鍋。但就是經(jīng)常停電,且電費也很高,要兩塊多錢一度,村民舍不得多用。
本世紀初,國家推行農村電網(wǎng)改造,農村用電有了保障,而且電費也降了下來,六毛多錢一度,很多村民家里用上了電視、電冰箱、空調及小型電器,農民生活方式發(fā)生了很大變化。
早幾年回家,我又有了新的發(fā)現(xiàn):通家鄉(xiāng)的大路、村中的小巷及村頭村尾都安裝了路燈,農村的夜晚亮起來了!
電燈,照亮農村,照亮了村民的心,也照亮了村民的希望之路,村民又有了新的夢,人們在暢想著未來!
燈的故事還在延續(xù)!
2019年6月